作者:劉育宗 醫師

肝臟疾病的特殊營養需求

一、碳水化合物
肝病動物攝取碳水化合物的限制很多,最重要的是要攝取足量的易消化醣類(是足量,不是大量或過多喔),最好的易消化醣類就是白米飯,因為不管是那一種形式的肝病,體內的醣類供應都很重要,如果醣類供應不足,體內的額外代謝作用都會增加,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到肝臟的正常運作。肝臟處方飼料中多半會添加大量「果寡糖」,果寡糖是動物體無法吸收利用的寡糖,但是可以被腸道內的益菌利用,並且可以增加結腸內益菌代謝釋出脂肪酸,酸化腸內容物而將可吸收的NH3轉換成不可吸收的NH4+,並增加糞便量,進一步促進體內含氮廢物自腸道的排出,以減少肝臟的負擔。此外,較不易消化的醣類來源,比方薏仁、胚芽米、馬鈴薯、胡蘿蔔、高麗菜等,也可少量添加在食物中,添加低消化性的醣類和纖維素,可以增加糞便量,藉以降低腸道對含氮廢物的重吸收,促進腸管蠕動,降低腸道負擔。

二、蛋白質
許多的醫師認為,肝臟不好的動物,就一定要降低蛋白質的攝取量,以免產生過多的氨。但事實不然,肝病動物由於需要修復肝臟組織,更需要適量且精緻的蛋白質補充,有時其蛋白質需求量甚至高於一般動物,但是多少的蛋白質量才是「適量」?這個問題並沒有固定的答案,要根據動物個體差異而定,必須監控動物飯後血中的氨量,血中白蛋白量,以及尿中是否有尿酸氨的結晶,如果動物的消化道環境沒有辦法負荷高量蛋白質,還是要控制或降低蛋白質的攝取量。
為什麼蛋白質攝取量和肝臟有這麼微妙且重要的關係呢?這也是因為「氨」這個分子的關係。動物體內的「氨」,主要就是由肝臟代謝,肝臟會將氨轉換成尿素,然後從尿中排出或是排入腸內再利用,如果肝臟不好,沒辦法代謝大量的氨,體內的氨濃度太高,很容易導致動物出現神經症狀,就是所謂的「肝腦症」,體內的氨,主要有兩個來源,其一是結腸內的細菌將蛋白質或尿素利用後所產生,其二是來自谷氨酸的代謝(glutamine),如果動物攝取的蛋白質全部都被動物的小腸吸收並利用,那麼結腸內的細菌所獲得的蛋白質和尿素量就會降低,相對的體內的氨量就會下降,也就可以降低肝臟的負荷。換句話說,如果動物的飲食中完全沒有蛋白質,那麼肝臟幾乎就不用花力氣代謝氨,體內的氨量也會迅速地降低,雖然這麼一來肝腦症會獲得立刻的改善,但相對的胺基酸缺乏所引起的各種症狀(如低白蛋白血症),以及肝臟的修補工作就會被嚴重影響,因此,除非是出現難以控制的肝腦症狀,否則都應該將蛋白質攝取量控制在5g/100 kCal以上。
肝病動物由於肝臟的代謝能力下降,因此除了蛋白質的「量」之外,蛋白質的種類也要慎選,一般而言,肉類的含苯氨基酸(phenylalanine、tryptophan、threonine)較高,會增加肝臟的負擔,其攝取量應該降低,奶類及豆類的含苯氨基酸低,且含較高的支鏈氨基酸(Branch chain amino acid; BCAA),因此是較佳的選擇,特別是羊乳,其乳脂肪中含高比例的中鏈脂肪酸,對於肝臟狀況不佳的動物是較好的選擇。但如果動物對豆類(主要是豆腐)接受度不佳,對鮮奶又會產生乳糖不耐的問題,那麼也可以用優格、起士替代,因為發酵過的乳製品,雖然氨的含量相對較高,但乳糖量已大幅降低。在非常挑嘴的動物,如果發現其對上述食物的接受度都不高,而只想吃肉類的話,則只好以雞蛋或魚肉作為再次一級的選擇 。

三、脂肪
過去許多醫師誤以為肝臟有問題時,必須減少脂肪攝取,特別是動物患有脂肪肝的問題時,但是事實上,過度降低脂肪攝取,有兩個壞處,第一是可能造成能量攝取不足,引起身體脂肪分解,產生大量游離脂肪酸,不但降低了氨的代謝,而且超過身體需要的部份,肝臟處理不及,於是與肝內的甘油基形成三酸甘油脂(中性脂肪),暫時堆積在肝臟,形成脂肪肝。第二是由於缺乏脂肪作為能量來源,身體必須攝取大量醣類來因應,而且將促進醣解作用增加,醣類代謝後產生大量乙醯輔脢(acetyl-CoA)和甘油基的前驅物(dihydroxyacetone phosphate),運送到肝臟被轉換成脂肪酸和甘油基,促進肝內三酸甘油脂的堆積,且若由於攝取大量醣類,造成胰島素濃度上升,將更促進醣解作用(glycolysis)和脂肪酸的合成,促使前述反應速度加快。
適量的脂肪攝取,不但有助於降低脂肪肝的形成、提供充足的能量,且減少因異常代謝所引起的體液酸鹼失調。肝病病患所攝取的脂肪,與一般健康動物攝取的脂肪考量也有些許不同。一般動物攝取脂肪時,通常考量的重點是在於該脂肪酸是飽和脂肪酸或是不飽和脂肪酸,或是Omega-3與Omega-6脂肪酸的比例,這些都集中在於討論長鏈脂肪酸的細部特性,但肝病病患所需的並非長鏈脂肪酸,而是短鏈或中鏈脂肪酸(碳鏈長度為C4-C12的脂肪酸),特別是中鏈脂肪酸,由於其能量較短鏈脂肪酸高,腸道黏膜吸收速度較長鏈脂肪酸快(可避免脂肪痢),不需與其它載體結合即可直接由血液運送至全身使用,且在細胞中亦不需左旋肉鹼協助即可進入粒腺體代謝產生能量,因此極適合作為肝病病患的主要脂肪來源。
一般而言,若動物的胰臟無虞,也沒有膽囊炎及膽管阻塞,則單純性肝病的飲食中,脂肪所占的熱量比例約20-25%,而罹患脂肪肝的貓,更可達30%,但若胰臟或膽囊有發炎的可能,則需降低比例,並使用椰子油代替其他用油,因椰子油主由中鏈脂肪酸構成,較不會刺激發炎的胰臟過度分泌引起更嚴重的症狀,也不需大量膽汁協助吸收,加上椰子油含豐富維生素E及B群,可協助肝臟進行各類代謝作用,故可給予此類病患相當的幫助。

四、營養補充品
肝病病患視其疾病種類及病程之不同,可考慮補充的微量營養素有:左旋肉鹼(L-carnitine)、水飛薊素(silymarin; 現已列為處方用藥)、維生素C、維生素E、維生素K、維生素B群(特別是B1和B12)、鋅、牛磺酸、肌醇與膽鹼-或直接補充磷脂醯膽鹼(polyenylphosphatidylcholine; PPC)。營養素的補充並非越多越好,於補充各類營養素前,請與您的醫師討論。

五、餵食頻率及方式
若動物仍可自行進食,建議將每日所需食物分為四餐餵食,每餐間隔3-4小時,並在餵食後持續觀察是否出現嘔吐,以調整每餐進食量,若將每餐進食量下降並增加餵食次數至六餐後,嘔吐仍未改善,需與醫師討論是否使用其他止吐劑(Ondansetron等 ),或改用靜脈注射投與營養,並重新檢討是否調整餵食處方。若餵食後出現下痢或下痢加劇,則需與醫師討論是否檢討蛋白質組成、停止給予鮮乳、降低脂肪攝取量並提高醣類比例。
少量多餐不僅可以減少腸內「氨」的重吸收量,降低消化腺體(肝、膽、腸及胰臟)的負擔,增加腸道的吸收效率,更可以降低動物體內蛋白質的裂解,提高葡萄糖的代謝比例(避免低血糖),以減少體內額外產生的代謝工作,降低肝臟負擔。
若肝病動物的食慾已經完全廢絕,需立刻以輸液迅速校正體液酸鹼值,並利用餵食管強迫灌食,否則動物將繼發更難以收拾的脂肪肝病。一般建議以FR 8的鼻管、FR12-14的食道管或是胃管灌食,開始餵食計畫前,建議先以少量食物混和照影劑(鋇劑)確認胃部排空的時間,以決定餵食頻率,一般約1-2小時即可餵食一次,其食物需盡可能以調理機器打成糊狀,避免塞住餵食管並利於吸收。若動物出現嘔吐症狀,需積極止吐,以避免餵食管反逆及吸入性肺炎等風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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